发布时间：2011-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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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日子过得灰暗。我躺在沙发上，微阂着双眼。什么都不想做。突然想起在很久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

　　文章讲的是在一个小镇上，有一对相爱的人，他们经常去沙滩看夕阳，然后一起许愿，希望幸福地生活。可是有一天，男人不幸得了绝症。女人伤心欲绝，就去问上帝，要怎样才可以救他。上帝说，只有一个办法，你必须变成一只蝴蝶，在三年之内，你不能以人形见他，也不能和他讲话，只要能做到，他就能得救。女人答应了。她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于是女人失去了踪影。男人很伤心，每天都到他们许愿的海滩，想她。而那只蝴蝶轻轻地在他身旁飞舞，蝴蝶想，只要三年，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知道吗？我爱你！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三年的期限越来越近。蝴蝶的心里充满期待。可是有一天，在那个海滩上，蝴蝶悲哀地看到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女孩。蝴蝶悄悄地飞到他们身边，听到他对另一个女孩说，我爱过一个女人，可她却就这样消失了。幸好有你的出现，抚平了我的忧愁。听到这些，蝴蝶几乎没有了飞翔的力量。

　　他要和那个女孩结婚了，就在他曾说要在那里娶她的教堂。蝴蝶眼睁睁地看到他为那个女孩戴上了戒指。蝴蝶泪眼婆娑，缓缓飞去，轻轻停在他的肩上，然后听到对那个女孩说：“……我愿意！”蝴蝶失去了知觉……

　　上帝看到蝴蝶的伤心，问她，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他却一点不知情，还要娶别的女子。你现在可以变回人形了，不用做蝴蝶了……蝴蝶摇了摇头，不，我还是就做一只蝴蝶吧……

　　这篇文章名叫——你的肩上，可曾停留过一只蝴蝶？

　　（二）

　　这个故事，我每看一遍，都会想落泪。

　　我想，如果我是那只蝴蝶，我也会这样选择的。哪怕你最后娶的，是别人。

　　我是那样的心甘情愿，哪怕你最后的无情，终于刺伤了我……

　　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窗外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朦胧的，很温暖。天空是深蓝色的。当我望着它的时候，我的心也如此的恬静，一如天空静静的蓝。这个时候，你应该睡了吧？你睡得香吗？梦里会有我吗？

　　我轻轻地牵动唇角。就着桔黄的灯光，我细细地打量我的手指，它们纤瘦细长，透着一丝苍白，慢慢地蜷缩成寂寞的姿势。不久以前，手指间是曾有过细细的香烟的。我喜欢看着淡蓝色的烟雾，在指间缭绕的样子。凄凉，但是美。

　　我好想再看看这样的烟雾。也许，我是一个适合夜晚的女子，寂寞，凄清，无处遁逃。可是，我发现，就连这样简单的想法，现在也无法实现了。医生告诉我，如果我想要控制住病情，最先要做的就是戒烟和戒酒。这真让我苦恼。

　　（三）

　　呵呵……忘记告诉你了。这是一个月前的事。其实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不是吗？在你面前的我，一直都是开朗纯真的女孩子，从没有过不高兴或是不开心出现在脸上。自然，清新，犹如春风拂面。我想，你应该是喜欢这样的我的。

　　我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好多情景。回想起来，我会感到很快乐。还记得今年元旦前12月31日那天晚上吗？天气格外的冷，虽然是喜庆的节日——新的一年倒计时，但是路上的行人还是稀稀疏疏的，显得格外的冷清，你带我走在大街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们相互偎依着，驱除对方的寒气，感受彼此的温暖。不冷，一点有不冷。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丽温和的。我真高兴在这样的夜里，你能陪在我身边。

　　你一定没有注意到我脸色有些苍白吧？也许，你认为是被冻成那样的？不过我很高兴你没有注意。我不愿意在那样美丽的夜晚，告诉你我的病情。我也不冷，因为我有戴你送给我的手套啊。在你面前，我一直都像是被宠坏的小孩呢。一点都不像我独自一人时，那样的凄清无助。我很感激你给我的温暖，虽然我知道，它是短暂的。

　　（四）

　　这样细小的事情也能让我快乐，你会不会觉得难以致信？可这是真的。和你在一起，不论多么微小的事情，我都觉得是我最大的快乐。

　　也许，太容易快乐了，就会更加容易悲伤。是这样吗？我想是的。在那些夜不能寐的日子里，我常常关掉灯，在黑暗里怔怔地看着红红的烟头一亮一灭。有时候想，香烟就像生命一样，纯净的表面遮掩的是致命的毒素和张扬的青春，绚烂地绽放，短暂地结束。这样的凄艳，这样的决绝，像不像我们的爱呢？

　　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公司？家里？还是在外应酬？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爱我的。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虽然你含蓄不常说，但我记得很清晰。这样的清晰，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吗？我是想留住什么在记忆里吗？

　　这样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个故事。那个成为蝴蝶的女人的故事。这是多么令我流泪的感动呵。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样选择的。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你的回答让我困惑。你说，你的肩上，曾经停留过一只毛毛虫。我不明白，你是在取笑我吗？是笑我太天真了吗？也许，我是天真的吧。也许，曾经有过女孩告诉过你，她会为了你，成为一只蝴蝶。呵呵……我傻么？

　　轻烟萦绕的夜晚，常常会很快过去，黎明其实近在咫尺。每当我拉开窗帘，看着发白的天际时，我会陷入迷茫。我常会想，你这时在干什么呢？在准备起床上班了？还是正在完成甜蜜的美梦？这是我无法了解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仍是要想你。

　　睡眠的不足，让我经常头痛欲裂。还好医生开了好多药给我。我记得她神色严肃，一字一顿地告诉我，要按时吃药，要好好休息，不能受伤，如果有红肿或是青紫或是其它什么，一定要马上去医院。我想这个医生还是蛮好的，会关心着她的病人。可是，这样的病，会有救吗？到目前为止，似乎只能用药物抑制着，让病情不要恶化罢了。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得了怎样的病。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可是我仍是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在父母面前隐藏自己的病情。我日渐消瘦了。我告诉他们，这是工作累的。他们相信了，叫我不要经常加班，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我高兴得想哭。这是多么善良的父母啊。他们是如此的信任自己的女儿！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生病了。我要他们快快乐乐的，并且有个快乐的女儿。虽然我不知道，还能隐瞒多久？

　　（五）

　　我不能想像，当他们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同样的，我也不想像，当你知道后，会怎样？你会来看我吗？会来陪我吗？

　　记得那一天，灰蒙蒙的天气。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可是，我喜欢的明媚的阳光，它到哪儿去了呢？你带着我去麦当劳。你说这是适合我的地方。是真的吗？你是一直都把我当作小女孩的，对吗？

　　看着我喝了两大杯的可乐，你嘿嘿地笑了，问我还要奶昔吗？我不喜欢你的语气，让我觉得你像带小孩来吃甜筒的大个子叔叔。我不要这样。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呢？是想掩饰什么吗？我只是在想，曾经你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这样像带小孩一样带她来吃甜筒吗？你是想说明我和她终究是不同的吗？……

　　我问了你一个问题，带着笑容，我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你会哭吗？你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亲人去世的时候我也没哭呢！我心里一下子黯然。很难过。可是我仍是带着微笑。我不要让你看到我受伤的脸。我会在属于我的夜晚，独自轻舔伤口。

　　那天回到家，我终于哭了。泣不成声。我心里难过。真难过。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我死了，你连泪水都没有一滴吗？你为什么这样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么好吧，我死了，没有人哭泣，我就自己哭吧……为我的死，哭吧……

　　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你对我那么漠然，那你为什么要说爱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开始咳血了。也许是我的生活太没有规律，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我在想，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呢？我问了你那样的话，可是我没有想过自己真会死去。但却在问了这样的话不久，就发现自己患了不治之症。这是报应吗？我很害怕。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病情恶化了？我快要死了吗？我好怕。怕自己突然地死去，怕来不及告诉你，我爱你……　（六）

　　这一天呆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我需要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而且我也不太可能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走了。这样只会让我的病情加重。

　　吃晚饭的时候，母亲突然奇怪地看着我，这孩子，快成工作狂了，怎么脸色这样苍白啊？是不是生病了啊？我有些慌乱，忙笑笑说，没有啊，怎么会呢！我身体一直都很好的！也许是太冷了，没有血色吧，呵呵。母亲嗔怪地给我夹菜，多吃点吧，看你，都那么瘦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我鼻子猛地一酸。我亲爱的妈妈啊！我是多么的爱您，多么的爱您啊。可是我不能告诉您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妈妈，请恕女儿不孝了，您对女儿的恩情，女儿只有来生再报了。我亲爱的妈妈……

　　回到房间，我紧紧地关上房门。吸了吸鼻子，我趴在棉被中失声痛哭。我的干净温暖的棉被啊，我知道，那是妈妈每天抱到阳台上晒足了太阳的。那么的温馨，充满太阳的味道。这就是母爱啊，我的深厚的母爱！我要怎样才能报答您呢？我的母亲？我怕您等不到那天了。您的女儿……就快要离开您了……

　　天黑了。我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沉重的夜色。为什么今晚的天空，也是如此的漆黑？月亮呢？星星呢？都到哪儿去了？

　　拢了拢头发，最近我的头发掉了好多。我想我应该去买一顶帽子了。手指擦过耳际，我摸到了我的耳环。我想起来了，这是你送我的耳环呀。简单的，亮亮的，上面装饰着一只翩飞的小蝴蝶。我好喜欢。虽然不名贵，但这是你送我的，我天天都戴着。对你的思念，无处不在。可是，你呢？你有想我吗？好多天没看见你了，你还好吗？

　　（七）

　　睡不着。翻来覆去仍是睡不着。脑袋昏昏沉沉，觉得空荡荡的，又觉得沉甸甸的。真难受。我索性坐起身来。

　　好久没有闻到烟味了，真是怀念。看看自己的手指，愈发的纤瘦了。这样的修长的手指，没有学会钢琴，没有学会古筝，竟然学会了夹着一棵烟，呵，真是好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任淡淡的轻烟萦绕指间呢？这是何其渺茫。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就从包里拿出了香烟。轻轻地拿起来嗅了嗅。就抽一支应该没什么吧？这是最后一支了。

　　站在窗前，把烟地轻轻地点燃。看着缓缓的轻烟，慢慢变化成各种姿态。我动了动嘴角，心里有种满足。我觉得自己又变成锦衣夜行的那个黑夜精灵了……可是，我突然好疼……我怎么了？……

　　我巨烈地咳嗽起来。血！好多的血！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从我嘴里咳出来的血。我的天！怎么办？……对了，药！吃药啊！我坚持着不要自己倒下去。快到了，就快到放药的柜子了……我伸出手，想抓住救命的药瓶……可是，怎么够不到呢？就差一点点了啊……我终于重重地倒了下去。在我的意识逐渐消失时，最后出现在我耳畔的，是父母焦急的呼喊声……

　　（八）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身旁坐着泪流满面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感觉从自己倒下到醒来的时候父母已经苍老了很多。“傻孩子啊，身体这么不好，怎么不早点和家里讲呢？”看到父母满脸的心疼和担心，心里难受极了，无奈，原本想一直做个父母心中的乖女儿，永远不要他们为我担心和哭泣，可是我却做不到了，“对不起，爸爸妈妈。”心里有好多好多内疚的话要对你们说，可是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流着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那么的无助，爸爸妈妈，你们能通过眼睛读懂我心中原本想说出的话吗？……

　　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开口闭口总是把死挂在嘴巴边上：“开心死了。”“幸福死了。”“难过死了。”“漂亮死了。”“难吃死了。”……可是正当死亡和我如此接近的时候，我的内心却无比的恐惧。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我好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舍不得离开父母，舍不得离开你。因为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约定没有兑现，我心里还有好多好多个我爱你因为倔强而没有表达。你能感觉的到我此刻对你的想念吗？此时的你是否能有心电感应知道我现在一切都不好呢？

　　我好想你此时能在我的身边陪我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旅途，可是我又很担心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憔悴的模样，即使从前时候的我，你也很少夸我漂亮。可是那时我是健康的，我希望给你留下的都是美好的，我喜欢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留给你……

　　(九)

　　最近的晚上我总是做噩梦，吓醒的时候我总是泪水多过于汗水。我不害怕梦中的牛鬼蛇神；也不害怕自己变成一颗消逝的流星；我害怕奈何桥上的那碗孟婆汤，让我从此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你；我更害怕梦中出现的我离开后的日子你你满世界的找我……我不忍心看到你有一丝丝辛苦，不愿意看到你有一点点担心，不希望看到你一些些难过。

　　越来越有点力不从心了，现在几乎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我每天都坚持写日记，把和你认识以来的每一天都记录下来。边写边回忆，然后被回忆的片段所感染，忽喜忽忧。每天的日记开头都是“亲爱的，今天我想你”，每天在日记的结尾都说一声“我爱你”。是在补偿以前的任性和吝啬难以说出口的话，所以在现在一次性全部补齐。回忆的片段越来越接近日前，接下来，我不禁的在想，我走后的日子，你会怎么样？虽然这样的情景在最近的梦中常常出现，每一次的梦境都不一样。醒来的时候，我总是给你发消息，你不是很耐心的对我说：“怎么这么晚都没有睡，还在发消息？”每每这时，我都会自责和哽咽，我讨厌自己这么不懂事的打扰到你的休息，因为你平时那么忙那么忙，忙得废寝忘食，忙得和我少联系。我知道你是在为了我们的将来拼命努力，为了我们能更快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所以，往日的我虽然任性，但是还算乖巧。可是偏偏这时，我对你的想念和不舍让自己变得不懂事起来，你会对我厌烦吗？我好想告诉你我现在的情况，好想让你来我身边陪着，好想把日记中的一字一句都亲口的告诉你。

　　（十）

　　终于，你还是来了。父母瞒着我将我现在的情况告诉了你，你在第一时间来到了我的身边。那天我的精神格外的好，不知道是因为你来了，还是因为回光返照？在镜子面前我精心的打扮了好久，我要让你看到我其实和以前一样，一样的漂亮或者一样的丑。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去迎接你的到来，但是在看到你那一瞬间你心疼我的眼神时，我的坚强刹那间瓦解。准备好想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哭，撕心裂肺的，痛彻心扉的。只想，只想在你的怀里最后的，尽情的任性一回。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想问你一句：“亲爱的，我死了，你会怎么样。”是不是事情对你来说发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你竭尽全力后说出来的只有三个字——“不会的。”你知道吗？我也多么希望这是我任性给你开的玩笑，希望这一切一切的噩耗都是不会的，希望我们有好多好多个以后，好长好长的永远，可是，真的能如你所讲的那样，“不会的”吗？

　　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又一次晕厥了。这一次的醒来，身旁只有你。你翻着我的日记，嘴里不停的说着“我爱你”，你抱着我对我说抱歉，你说以前陪我的时候太少，因为你觉得以后太长，你会好好爱我，陪着我，不再让我感到无助和茫然。你说以后的周末再也不等于寂寞，不管距离多远，你都会在我的身边。你还说……听了这么多，我很幸福，其实从你出现在我的世界开始，我就是幸福。套用以前喜欢的口头禅“幸福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你也累了，还是我开始困了，我觉得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我听的很清楚，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会好好的活着，为我呼吸，为我做一些我没有做完而又必须做的事情。我很高兴你能这样，也希望你一切都如你说的，好好的活着。

　　渐渐的，你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了，甚至听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把我扶起来，让我我趴在你的背上，听着你强有力的心跳。左边，离心脏最近的位置，这一次我们不是拥抱，不是偎依，而是你背着我，左边对着左边，心贴着心。你背着我走进阳光里感受温暖与幸福，走到我们相识的地方感觉心跳与呼吸……

　　结后语：写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手在颤抖，自己是个非常不适合写悲剧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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