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徐东星巴克咖啡
黎茹玲穿着黑花裤子配宽松的上衣,浮肿的眼袋,皱纹和愁容一起布满了眉梢,不修边幅的外表让人很难将她与千万富婆联想起来。“我现在是不是又老又丑?”她搅拌着桌上的那杯咖啡,嘴角掠过一丝凄凉的笑意,“可当年我也曾是学校里最受瞩目的漂亮女生……”
半夜来电
2013年3月5日凌晨两点半,客厅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让原本睡眠很浅的我一下子就惊醒了。我听出来,那是老公
喻明的手机铃声,他并不在房间里。
自从3年前我查出患了甲亢后,喻明就不常和我睡在一个房间了,理由听上去很贴心:“老婆,我应酬多,回来晚了会吵着你休息。”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发现喻明躺在沙发上睡得很沉。他一定是喝醉了,现在生意不好做,我身体又不好,偌大个公司全靠喻明一个人撑着,也真是苦了他!
我怜惜地望着喻明,正准备进房给他拿床被子盖着,他的手机这时再次响起,接着就听到短信的提示音。结婚30年了,我和喻明一直相敬如宾,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即便他成了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我也从来没有疑神疑鬼过,不查岗,不翻看他的手机,不过问他的行踪。
可那个深夜,我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他的手机,或许内心深处还是有疑惑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绝对不会拿起他的手机翻看。我宁愿做只鸵鸟,在灾难来临时,把头缩起来,不看不听不问。结果,我就看到了那条奇怪的短信:“儿子发烧了,你快点过来送他去医院。”
当时,我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儿子,谁的儿子,跟喻明是什么关系?”
齐人之福
坦白说,当时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认为可能别人发错了,或者是恶作剧。纠结了10分钟,我用喻明的手机回了一条短信:“儿子病了?”
很快,又一条短信发过来:“为什么不接电话?她在旁边不方便吗?你不是说早和她分房睡了吗?你两天没来,儿子一直闹着要爸爸。”
那一刹那,我如坠冰窖。丑陋的真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呈现在我面前。
我用颤抖的手回拨了那个号码,一个年轻女人拖着哭腔的声音飘过来:“老公
,快点来啊,丁丁发高烧了。”我哆嗦着,不知该说些什么,竟没用地挂断了电话。
不想,那个电话又追了过来。我一下子崩溃了,用力推喻明,他迷迷糊糊地说:“小芳,别闹,我再睡会儿。”我气得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他疼得睁开了眼睛,看见我,不满地说:“大半夜你发什么疯啊!”我把他的手机递到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小芳是谁?丁丁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多么希望喻明能臭骂我一顿,起码能证明他是清白的。但他却沉默起来,拿起手机看了那个女人发的短信后,起身就准备出门。我也豁出去了,紧跟着他。他刚打开车门,我就钻上去,他皱着眉头说,“你别添乱了,有什么事儿回来再说。”“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你会跟我说吗?咱们的儿子那么优秀,你也是快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我的情绪失控了:“今天我一定要去见见那个女人,当面说清楚。”
无奈之下,喻明和我摊牌了:“老婆,我承认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她一个单身女人,给我生了儿子,我不能不管她。但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老婆,我绝不会丢下你。”“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办?”我哭着问他。“两边我都会照顾好的。”喻明坦然说。
我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个认识了三十多年的男人,他是如此近,却仿佛和我隔了千山万水。(人生感悟 )
噩梦难醒
我和喻明是中专同学。年轻时,我是公认的美人儿,高挑苗条,能歌善舞。当时追我的人很多,但我偏偏喜欢上了其貌不扬的喻明,觉得他头脑灵活而且心细体贴。我喜欢吃瓜子,大冬天,他一粒粒帮我剥开,放进密封袋里送过来,手冻得通红。
22岁那年,我嫁给了喻明。当时他一无所有,我们照了一张合影,请几个朋友在宿舍吃了顿火锅,就算结婚了。儿子出生后,喻明辞职和朋友合伙做矿产生意。他说,他一定要努力,给我和儿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最初创业的日子很苦,喻明先后遭遇了合伙人单飞,货款收不回等困境。有一年大年三十,债主上门讨债,他躲在外面不敢回家,我和儿子吓得发抖,但我从不曾埋怨过他。后来,我从娘家借了笔钱,帮他度过了危机。第三年,公司渐渐稳定下来,于是我也辞职,夫唱妇随。
这些年,我们生意越做越大,儿子也很争气,硕士毕业后又拿到美国一所知名大学的全额奖学金,毕业后留在了美国。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幸福得近乎完美,可没想到,所谓幸福不过是海市蜃楼。
那天凌晨,我跟着喻明去了汉阳一个高档小区,见到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尽管那个叫小芳的女人看上去很温柔,娇娇怯怯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并不简单。要知道,喻明混迹商场多年,不乏年轻美貌的女人投怀送抱,他并没有越过轨。可这个1987年出生的小女人却把他套牢了。
事后,我问过喻明他和小芳认识的过程,他说是生意伙伴请他洗脚时认识的。他说小芳也不容易,18岁时被一个坏男人骗了,生下儿子后那个男人失踪了,她把儿子留在老家独自到武汉打工。他还说,是一次酒后和小芳发生了关系,没想到她怀孕了,还坚持把孩子生下来。
末了,他还振振有词地说:“你身体不好,我本来和她只是逢场作戏,但人家为我生了儿子,我能抛下她不管么?”
事情公开后,喻明变得肆无忌惮,他每周四天待在小芳那里,理由是丁丁还小,需要父爱。2014年春节,喻明竟带着小芳母子回了老家认门。原本我打算瞒着儿子,结果瞒不住了。儿子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小芳长期混在洗浴中心,能不能确定丁丁就是爸爸的亲骨肉?我把儿子的意思转达给喻明,他却置之不理,自信地说,丁丁肯定是他亲生的。而且在小芳的怂恿下,他又给她买了一套别墅。
去年夏天,喻明查出了肺癌,我拖着病体衣不解带地在医院里照顾他,小芳根本就没露面。可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她,手术前,他还想改立遗嘱,把公司的部分股权转到小芳名下,想给她和孩子未来一个保障。我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先做亲子鉴定。
喻明自信满满,可他打电话跟小芳提了做亲子鉴定的事儿后,她先是以各种理由推托,后来又玩起了“失踪”,说要把丁丁送回老家读书,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这段时间,喻明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一直惦记着丁丁,但小芳就是不带丁丁到武汉。我心里明镜似的,她摆明了心虚,可喻明却始终不愿从梦中醒来……
(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
记者手记
当放纵披上责任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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