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几乎所有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认为印度和意大利是相似的国家,但是在历史当中还真有人这么认为过,而且这个人就是马克思。马克思对屡遭外族蹂躏的印度是抱有同情的,但是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口大国却总会被人口远少于它的国家所侵略和统治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了解一个国家的地缘政治往往离不开它的地理条件,马克思正是从地理这一角度来审视印度的问题。在他看来印度和意大利的地理条件是非常相似的,喜马拉雅山就相当于阿尔卑斯山,孟加拉平原相当于伦巴第平原,德干高原相当于亚平宁山脉,锡兰岛相当于西西里岛。两个国家都属于海洋性气候温暖宜人,土地出产方面同样地富庶繁多。但是自罗马帝国自后意大利经常遭到其他大国的政府导致整个半岛出现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国家,印度也是这样。在伊斯兰教徒、莫卧儿人和英国人的压迫之下,印度的政治结构支离破碎,每个城镇甚至是村庄都会形成一个独立和互相敌对的邦,因此印度距离统一这个词是如此的遥远。
印度的面积要比意大利大得多,所以印度的苦难就比意大利大得多。在马克思看来印度历史从未有过一个真正属于印度人的黄金时代,印度的灾难比基督教文明存在的时间还要长,这就是因为地理的特性所造成的。在西方殖民者尚未到来的时代,一盘散沙的印度人被那些旧日支配者当作奴隶,种姓制度和森严的宗教等级牢牢地控制住了印度人的思想,而西方殖民者的到来让印度的苦难变得更加深重。荷兰东印度公司来到印度之后在亚洲式专制的基础上建立起更加残暴的欧洲式专制,这些殖民者到达印度之后一心只想赚钱,想着如何用各种办法在印度人身上压榨出最后一点价值出来而不用付任何工资,这种行为哪怕是那些种植园奴隶主都做不出来,最起码他们还会给奴隶付工资。
英国人赶走了荷兰人将印度变成了海外最大的一块殖民地,但英国人并没有任何意愿为印度人创造一个新世界,他们带来的只有征服、破坏和饥荒。英国人强迫印度人按照他们的意愿对某些商品进行专项生产,完全无视印度人自身的产业需求。本来印度是一个很容易养活自己的农业大国,但是大量劳力被强迫从事其他产业,使得许多农田荒芜无人耕种,其结果就是印度的粮食产量快速萎缩导致饥荒反复出现。
进入城镇的工人们也终究是难逃一死,比如印度最重要的手工纺织业依靠着劳力的低成本影响到了英国纺织业的利润,促使英国的纺织业走向了机械化。这本来是一件进步的好事情,但英国人立即意识到更强大的生产力需要更大的市场,于是立即着手摧毁了印度的手工纺织业并将印度当成英国纺织品的倾销地,于是农村饥荒加上城镇居民失业,数以千万计的印度人被活活饿死,这种种族灭绝式的清洗如今却被很多人遗忘,着实是可笑又可悲。然而即便被英国人欺压到了如此地步,印度人还是表现出了惊人的“忍耐力”,或者干脆说是一种无能为力,因为印度人的身体和思想被宗族和宗教牢牢掌控着。地理的原因促使各个地方形成了以高种姓人群为首的宗族社会,这些宗族一代又一代的统治一个地区,无论统治的君王是谁,王国是崩溃还是分裂都不会对这些宗族统治的居民产生任何影响,因为他们被宗族驯服到已经不可能产生反抗意志的程度,只有刻在骨子里的对宗族的愚忠。
宗教是另一层枷锁,在印度宗教的影响无处不在,且远远比教育的学校要多得多。高种姓和僧侣将等级不可逾越的规矩通过宗教刻进印度人的基因当中,告诉他们顺从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反抗就是大逆不道的罪孽,不要认为自己的生活苦,要理解痛苦享受痛苦,这样你的来世才能有机会摆脱苦难。这样被宗教所洗脑的印度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无尽的忍耐,直到被压榨完所有价值至死亡为止。
这种特有强烈奴性使印度人变成未开化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那一块小的可怜的土地上,静静地看着一个个帝国崩溃。他们的同胞遭到屠杀,侵略者用各种难以形容的残暴行为虐待,然而印度人就像观看自然现象一样无动于衷。而任何一个侵略者只要稍微垂顾他们一下,他们就会立即成为侵略者驯顺的猎物。马克思对印度人的这种消极被动的生存模式感到极为愤怒,这种生存模式产生了一种野性的、盲目的、放纵的破坏力量,而这种力量居然是用来摧残自己的。这已经是一种违背人类社会状态发展的行径,在马克思看来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不能成为环境的主宰,至少也应该使人类不屈服于外界环境。但印度则恰恰相反,印度人对自然产生了一种野蛮的崇拜,万物之灵人类竟然向猴子哈奴曼和母牛撒巴拉虔诚地叩拜的这个事实,证明了这种崇拜是以糟蹋人格和人性为基础的。
总而言之,马克思对当时的印度人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如果印度想要改变,那么最起码要把自己当成人,把自己的同胞当成人,把自己国家的国民当成人,要为身而为人的权利而去斗争,否则这种苦难永远也不会结束。不会有人因为怜悯而赐予你为人的权利,即使有人这么做了,因为你不把你自己当人,所以你终究还是会失去为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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