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因为我知道自己不需要。另外，你刚刚说的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话。你的能力不过是个特大号的打火机，速度不及手枪、威力也比不上火焰喷射器，最重要的是，明明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去做，你又何必去掺和？都二十一世纪了，请相信现代科技的威力。认清自己的位置是长大成人的标志之一，这里不是歌谭市，远没有沦落到要靠程序员来充当义警、打击罪犯的地步。当然，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寻找刺激，我也有渠道可以帮到你：据我所知，在战乱地区偷偷充当雇佣兵的超能力者还是有一些的。但你会去吗？恐怕不会。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吧：能力越大，麻烦越大。而现在，你已经遇到不小的麻烦了。”

“我最大的麻烦就是遇到了你们。”

白先生靠着墙，长叹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是一种当男孩意识到自己并非世界的中心时，才会流露出的复杂表情。

我继续说道： “从你遇到我们到现在，你问了很多问题——关于你自己、关于我们。看起来你丝毫不为同类的出现而感到惊讶，甚至还有些高兴，这很好。但你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在这座城市里，到底有多少超能力者？”

“有多少？”

白先生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看起来有些疑惑。我伸出一根手指：

“将近一万。这还是已知的数据，不包孕那些那些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外界任何人知晓的家伙。”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反问。

“唉，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座城市里有一万名超能力者，为什么却没有任何异样，直到最近几个星期才出现了某位以烧小偷裤子为乐的义警？我是说，如果他们都像你一样热衷于插手普通人的那些琐事，理应会留下痕迹，毕竟你出道几个星期，就已经不止一次上过新闻了。”

“因为他们善后工作做得完美？”他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那可是一万人。”我笑了。

“好吧，是不太可能……那么，到底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懦夫？”

“你可千万别在其它超能力者面前这么说。不过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你所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一般把它叫做缄默法则——是每一个超能力者都必须要遵守的。”

“缄默法则？你是说黑手党的那个？”白先生抬起眉毛。

“既然你听说过那解释起来就简单多了。”我摊开手，“没错，就是那个缄默法则。当然，是意大利人学我们的。我们在某些方面确实和黑手党有些类似……比方说不希望把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在这一点上，我们很成功。相比起黑手党，我们的缄默法则更简洁：在普通人面前不谈论，也不使用超能力。”

“为什么？”他条件反射地问道。“小心一点，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如果你真的没留下任何破绽，我也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了。”

“好吧。”他舔了舔嘴唇，“不过就算公开超能力者存在的事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现在又不是中世纪。”

“理由很复杂。现在确实不是中世纪，如果我们公开自己的存在，表面上可能也不会受到什么大规模的排斥和迫害。但反过来说，你会愿意和一头随时咬断你脖子的野兽共处一室吗？即使别人告诉你，这是一头热爱和平的野兽？”

“我们又不是野兽……”

“不，我们就是。当一个普通人知道自己的朋友眨眨眼睛就能读出自己的思想、动动手指就能把口袋里的钱据为己有、起了杀心能一下子把面前的人分成八块，他能坐得平稳 吗？如果我们不隐藏自己，最终只会被关进笼子里去，甚至被拔去獠牙。这是历史所教会我们的。千万别说什么懦夫，那只是我们掩护 自己的方式。我再说一遍：能力越大，麻烦越大。”

“所以，如果不遵守缄默法则，会发生什么？”

“如果影响不大，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或者如果你身处偏远或战乱的地区，一般也不太会有人来招惹你。反之，如果影响太大，则会有大麻烦。超能力者间有着各种各样的组织，其中一些就以维护缄默法则作为目标之一。就我所知，势力覆盖青川市的组织里就有这样一个组织。他们是一群杀手，专门猎杀品行不端的超能力者，以及严重违反缄默法则的家伙。不管是不是认同他们的做法，但必须要承认的是，托他们的福，我们这些野兽才能至今仍宁静 地生活在人群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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